历史的发展充满着无数的巧合,假如发生了一丝丝的差错,那段关于纳粹的历史将会如何演变?
这类带有历史猜想的影视作品似乎随着美剧《高堡奇人》的高开低走而变得不那么令人期待。
近日,HBO推出的6集限定剧《反美阴谋》同样是讲述了历史中的这种“如果”。
《反美阴谋》目前以周更的节奏,可能还未被许多观众所了解。
在豆瓣上仅有两百多个评分,平均分为7.6分,而在Metacritic上媒体平均分高达81。
第二次世界大战中,罗斯福在第三次总统竞选中落败,代表纳粹的明星飞行员林德伯格开始掌握美国政权,对美国犹太人进行迫害……《反美阴谋》讲述了这样一段虚构的架空历史。
故事背景大同小异,但《反美阴谋》依然成功做出差异。
“以假乱真”的原著小说
要理解使《反美阴谋》变得不一样的原因,首先要理解其原著小说。
不同于《高堡奇人》的原著是科幻小说(其作者是著名的美国科幻小说家菲利普·K·迪克,《银翼杀手》、《少数派报告》也是改编自他的小说),《反美阴谋》的原著却可以归为“写实文学”。
美国作家菲利普·罗斯在2004年出版的小说《反美阴谋》虽然讲述的是这样一段虚构历史,但却获得了当年全美最佳历史小说奖。
在《反美阴谋》这部长篇小说里,故事开始时年仅7岁的小儿子就是作者本人。整个故事发生在1940年到1942年的新泽西州纽瓦克犹太人聚居区。
作者让自己及自己家人以真实姓名和真实年龄出现在书中,成为故事讲述中心的那个犹太家庭,使得读者误以为这是一部纪实的传记或是回忆录。然后作者通过丰富的细节和纪实的语言,让读者共同感受那个虚构时代下的压抑和苦难。
故事最大的虚构点是让查尔斯·林德伯格战胜罗斯福当选美国总统,但林德伯格在历史上确有其人。他是世界上首位独自驾驶飞机完成跨越大西洋的英雄飞行员,但同时也是一位崇拜希特勒、反犹太的争议人物。
以小见大的家庭剧
不同于其他同类剧集,HBO的这部改编电视剧就是建立在原著小说这样一种“写实”的基调上的。
在这部限定剧里,故事关注的重点不再是那些反抗军和极权政府的斗争,而是以缓缓的节奏讲述在这样一段虚构历史中一个普通犹太家庭的分歧和遭遇。
从这个角度来看,《反美阴谋》更像是一部家庭剧。故事的主角是这个家庭中的每一个成员。
父亲是一名工薪阶层的上班族,极度厌恶总统候选人林德伯格,到处和能够接触到的犹太人挖苦讽刺林德伯格,认为没有人会听信他虚伪的竞选言论。
而母亲则透过日常生活敏锐地察觉到了日常的社会生活在悄然发生变化,始终带着忧虑却无法改变现实。
外甥从小失去双亲而性格叛逆,在看到美国群众对林德伯格的狂热崇拜,毅然出国参军,目标是杀纳粹。
大儿子有很强的绘画天赋,虽然身为犹太人,但像大多数同龄人一样崇拜英雄飞行员林德伯格,不理解父亲为何要如此痛恨林德伯格。
而作为原著作者化身的小儿子年仅7岁,世间有太多他无法理解的事情,被动地接受着每个人不同的情绪,无助地走向未知。
另外将会引发家庭最大冲突的是由薇诺娜·瑞德饰演的姨妈角色。这位大龄女性活脱脱就像是从《唐顿庄园》里跑出来的一样,刚刚经历了一段“当渣男的小三”的失败恋情,满眼花痴渴望爱情,唯一的目标就是把自己嫁出去。
她在一次聚会中认识了一名美国犹太教德高望重的拉比。这名年迈的拉比对她一见倾心,两人迅速成婚。然而正是这名拉比出人意料地公开站台支持林德伯格,给出了一锤定音的效果,最终使得林德伯格当选美国总统。
平静中的渗透最吓人
《反美阴谋》的前两集聚焦林德伯格的竞选时期,第二集随着投票结果宣布林德伯格当选而戛然而止。
由于“限定剧+周更”的属性使得《反美阴谋》的前两集表现得相当慢热,然而一旦观众进入平静的节奏,便会发现其中的吓人。
其实我们大部分人都不是有深谋远虑的先知达人,更像是剧中的父亲角色。他每逢遇见熟人便谈论起竞选形势,收到熟人的反馈都是共同挖苦林德伯格,认为林德伯格会被罗斯福痛扁。
即使他知道自己日常生活中接触到的都只是社区里的犹太人,即使当他走出犹太社区已经注意到了一些白人种族主义聚会,即使他听到广播中林德伯格演讲时排山倒海般的群众欢呼声,他还是用一次次的日常谈论去强化自己想要相信的结论。
因为他需要这份结论来给他安全感和肯定自己的存在,所以他会用自己的观点来解读所有现象,或屏蔽掉对他结论不利的信息。
尤其是当德高望重的拉比站台公开支持林德伯格时,父亲的角色依然在痛斥,认为没有犹太人会相信他所说的谎言。
反而是一直被他看不起的外甥,直言认识到事态的严重:拉比的言论不是说给犹太人听的,而是为了让非犹太人在投票给林德伯格时不会有负罪感,不用担心自己会不会是纳粹或反犹太分子。
直到想象中的不可能成为现实,我们才像父亲的角色一样哀叹接受现实。这种平静的渗透将故事戏剧和观众的日常生活经验连接起来,带来了感同身受的吓人体验。
同时也在告诉我们,历史曾经可能真的会往那种方向行驶。真实历史和虚构历史仅仅只有一线之差。
从后续的预告片看来,这种平静中的渗透还在延续。
林德伯格在当选美国总统之后,将会执行一系列的渗透措施,比如将犹太人小孩通过建立“专属寄宿学校”的形式聚集起来,而崇拜林德伯格的大儿子甚至还很乐意去这样的学校,会与父母产生极大的分歧。
《反美阴谋》会是那种初入有些观影门槛的剧集,开场的平淡可能就会让不少观众想要退坑。但那是因为这部6集限定剧的前两集更像是三幕电影中的“第一幕”,重在建置和铺垫。(实名吐槽限定剧周更的形式太折磨人!)
随着第二集尾声,林德伯格当选美国总统,剧集也会进入到冲突不断的“第二幕”,而到国外参军的外甥也将带入战争戏的大场面戏码。以小见大的家庭剧最终还是会走向虚构历史的史诗。